第8章 你打我噻?你打我噻!(1 / 2)

残月初升。

首辅府朱门洞开,琉璃灯影映得长街如昼。

鱼幼薇立在石阶前,月白襦裙被夜风掀起涟漪,袖中的小手却将请柬掐出深深的褶皱……

那一晚从梗王府回来后,父亲旧疾加重。

经太医一天一夜的诊断,结果是肺痨已入膏肓。

可父亲偏要坚持举办状元宴……

说是为她寻一个好归宿,免得自己断气时,无人庇护。

“小姐……”

身旁的小禾欲言又止。

鱼幼薇闻声抬眸,已换上了一抹盈盈笑意,珍珠面帘在鬓边轻晃,遮住了眼角微红。

“开宴!”

穿过回廊,丝竹声渐近,院中已是人满为患。

翰林院的老学究们端坐如松,年轻士子们却在瞥见那道月白身影时乱了呼吸……

首辅旧疾复发,千金主持宴席,今夜若得青眼,岂不是一步登天?

“诸位。”

玉盏叩案,满堂寂静,鱼幼薇笑如春风拂柳,“家父抱恙,今夜便由幼薇代为主持,按往年规矩,状元宴需对诗三巡……”

她广袖拂过案上宣纸,墨迹未干的命题赫然惊心。

【山河破碎,匹夫如何挽天倾?】

“好!”

有一位青衫书生霍然起身,慷慨激昂,“铁马冰河戍汉关,书生矢志荐轩辕!”

“放你娘的屁!”

一声冷笑炸响。

李元霸手持玄铁重剑,肩吞狻猊地撞开屏风,“靠酸儒抹脖子退敌?那本王砍下的十二颗蛮将头颅,倒该串成糖葫芦赏你!”

全场噤若寒蝉。

唯独鱼幼薇垂眸轻笑:“二殿下既看不上文斗,何不赐教武略?”

“武略?”

李元霸拎起酒坛仰头痛饮,酒液顺着喉结滚落甲胄。

“听着!”

“刀劈胡虏八百里,箭射天狼九重霄!”

“若得幼薇闺中许……”

他突然俯身,剑锋挑起鱼幼薇的一缕青丝,“万里江山作聘娇!!!”

满庭抽气声不停,全场呼吸一滞……

二皇子明摆着在逼婚啊!

但。

鱼幼薇不退反进,任由发丝缠上冷铁:“殿下对仗工整,可惜‘闺中许’仄起平收,犯了诗家大忌。”

“诗家?”

李元霸獠牙般冷笑,剑尖划过她绣着兰草的衣襟。“本王的剑就是平仄!漠北十二城就是韵脚!鱼小姐若嫁本王,这大乾的格律——”

李元霸将剑往地上一插,剑鸣震得酒杯共振。

“本王来定!”

嚣张!

霸气!

不可一世!

所有人的背脊都渗出了汗……

“哦?”

鱼幼薇拽过案头的一副字卷。

当宣纸抖开时,一副对联映入眼帘。

一喵两喵三四喵,猫咪撒娇喵喵喵!

五跳六跳七八跳,上蹿下跳闹闹闹!

“???”

满座老翰林纷纷以袖掩面。

我去!

“母猫联”!

当年国宴上,八皇子便是凭这对联沦为全京笑柄的!

“殿下既擅改格律……”

鱼幼薇的指尖轻点“喵”字,眸中星河倒转,“便请殿下将这市井淫词,改成征伐战歌?”

李元霸:“???”

他盯着“一只母猫”的横批,古铜色的面皮渐渐涨成猪肝。

他在漠北斩首过探子,凌迟过叛将,却从未被一副对联逼得太阳穴突突乱跳,因为题……

太骚了啊!

“二哥,这题我会啊!”

一道懒洋洋的嗓音破风而来,惊得满庭烛火乱颤。

众人齐刷刷扭头望去,却见——

一名锦衣卫拎着药盒。

另一个青年斜倚门框,玄色蟒袍松垮垮系着,显得很随意。

“老八?”

李元霸从牙缝里挤出冷笑,“迷奸犯也配登大雅之堂?”

老八?

梗王八!

满座哗然!

翰林院的白胡子老臣们,一个个揪着衣襟直喘,仿佛多看一眼那身影,都会污了圣贤书……

“来玩玩嘛!”

李玄戈晃悠着踱进庭中,“我的答案是……”

他忽然抄起翰林院士案头的裁纸刀,寒光闪过处木屑纷飞。

“一刀两刀三四刀,刀刀剜尽漠北妖!”

刀锋一转,劈向李元霸胯下的酒壶。

“五箭六箭七八箭,箭箭射穿天狼巢!”

最后刀尖蘸着酒液往横批一抹……

一条疯狗!

“噗!”

某翰林院士的碧螺春喷了对座同僚满脸。

剑鸣乍起!

李元霸杀气弥漫,暴怒地望向翰林院士:“你,找死???”

翰林院士一哆嗦,赶忙捂嘴,但脸依然憋嘟嘟的……

他随之用玄铁重剑抵在李玄戈喉间,剑身映出他狰狞的笑意:“骂谁是疯狗???”

“谁龇牙问,就谁呗~”

李玄戈的指尖轻弹剑身,“二哥砍人前还要问疼不疼?这习惯咋跟怡红院给姑娘宽衣解带似的?”

“噗!”

某翰林院士又一下没忍住,喷了对面刚擦了脸的同僚满脸……

李元霸拳头捏得“咯吱”响,突然狞笑一声:“没想到离开皇宫后,你人都不自卑了,敢跟二哥牙尖嘴利了?”

李玄戈摸了摸鼻子。

“人,总会变的嘛!”

他一点都不慌。

若真拿封地跑京城外,他肯定不敢这般得罪李元霸。

但眼下不一样啊……

他在京内,有炎帝撑腰,能慢慢撬墙角。

而这群好兄弟只敢玩阴谋,而他阴谋阳谋都爱玩……

看谁玩死谁!

“好一句总会变。”

李元霸的虎目扫过全场,咧嘴一笑。

“既然幼薇喜欢文斗,那本王就出一副上联,若你能对上……”

“本王放弃!”

李玄戈点了点头:“行呀!”

“砰!”

李元霸猛一拍桌,震得酒壶倾倒:“弓马定乾坤,谁敢横刀夺爱?”

杀气凝成实质!

每一个字都似淬了毒的狼牙箭,直指李玄戈的人头。

满庭文臣齐刷刷后仰,仿佛场中央随时都会刀光剑影。

可李玄戈挠了挠头,突然转身拽来千户:“借你裤腰带一用!”

千户:“???”

众人眼睁睁看着李玄戈抽出一条绣春刀纹饰的锦带,往空中一甩。

“裤衩藏风月,我自笑纳江山!”

“噗!”

那位翰林院士再次喷茶,对面的同僚彻底成了落汤鸡,脸都跟着黑了。

李元霸的表情一片狰狞,暴喝出声:“无耻之尤!”

“哪比得上二哥?”

李玄戈晃着锦带,眼神戏谑,“您直肠里藏软剑的事,需弟弟当众细说吗?”

刹那间。

满堂视线聚焦在李元霸裆部……

哈?

二皇子还有那等癖好???

李元霸的古铜色脸涨成猪肝,剑光斩下:“你找死!!!”

然而。

就在剑锋即将落下,鱼幼薇意图阻止时……

“小姐……老爷快不行了!!!”

小禾的尖叫声刺破了夜空,庭中剑拔弩张的杀意瞬间被撕得稀碎。

鱼幼薇脸色煞白,月白裙裾翻飞如蝶,转身撞翻案几上的酒壶,踉跄着朝内院奔去。

李元霸的剑尖还悬在李玄戈的喉前,脸色一片阴沉:“梗王八,算你命大!”

“命大的是首辅。”

李玄戈用手指移开剑身,“二哥若想继续打,我建议先备好棺材,毕竟首辅一死,你这逼婚的脏水可没人替你擦了!”

“哼!”

李元霸虎目充血,插剑入鞘。“一个废物东西,本王倒要看看,你能翻出什么浪花!”

说罢。

他大步流星地追向鱼幼薇。

四周的人面面相觑。

但李玄戈却将裤腰带甩给千户:“愣着干嘛?该咱们去表演医学奇迹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