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那么冷峻的一个人，如今眼底皆是柔软。

“明铮哥，我只是……怕嫂子觉得我没有用，要赶走我们母女……”

她哭得一抽一抽的，小脸煞白。

陆明铮眸子里仿佛只看得到她一个人。

沈菀都成了她的陪衬。

“既然是家务事，那就不是什么投毒，我让公安同志先走。”

“家务事我们自己解决。”

陆明铮一锤定音。

他没有问沈菀的意见，摆明了就是要偏袒温惜惜。

沈菀没有太多的意外，她知道陆明铮会选择温惜惜，只是想试一下而已。

但结果，显而易见的是让自己失望了。

不。

她对他都没有希望，何来的失望？

她只是觉得不值得，温惜惜做的坏事，在他看来都是有苦衷的，就可以被原谅。

而她，这个被加害的受害者，反而成了恶人。

公安同志见他们自己都不追究了，也就都走了。

沈菀抱着孩子就静静坐在大厅里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，从头到尾，她一个字都没有说。

她忽然觉得，任何的语言都没有力量，苍白又薄弱。

温惜惜又给她下跪，“嫂子，你别这样……”

“你打我骂我吧，是我的错。”

“只要你肯原谅我，收留我，我什么都可以做。”

沈菀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攥紧，她喉咙里的声音粗哑。

“你要我原谅你？”她仿佛在笑。

陆明铮一把拉起她，视线终于落在了沈菀脸上。

他语调沉重，“沈菀，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

“惜惜不是有意的，她只是想留下来，怕你赶她走。”

听这个口气，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？

沈菀脸色如同覆盖着寒霜，冷冽迫人。

陆明铮意识到了什么，又淡淡道，“惜惜是错了，但是你不是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吗？”

最终，自食恶果的人只有惜惜一个人。

沈菀又有什么好追究的？

沈菀似笑非笑，眼眸里一片寒冷。

“陆明铮，是不是在你看来，只要我没有死，温惜惜就是无罪的？”

“惜惜没有要你的命，她只是想留下来！你说得太严重了！”陆明铮眼神满是严厉。

沈菀拍着宁宁，和他对视。

“如果，我非要追究呢？”

“沈菀，适可而止。”他眸光沉了下来。

沈菀毫不畏惧他的威严，一字一句：“什么叫适可而止？”

“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！”

她倒是要看看，陆明铮还能做到什么地步。

压抑的空间里，她感觉自己呼吸的不是空气，而是淬毒的刀子，一刀一刀，割得鲜血淋漓。

陆明铮平缓的嗓音带着无形的压迫性。

他说。

“如果你一定要追究，那我就明日带着她们母女去随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