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闲暇之余,道朵儿带着候韵音来到了金山村——这个她出生的地方,金家的老院子已经彻底破败不堪,麦场边的两棵大杏树被冬天的风吹得“吱呀”作响。
候韵音问道:“阿妈,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啊,这么破烂?”
道朵儿指尖轻轻抚过院墙上已经开裂的青砖,目光中满是回忆:“你阿奶当年就是在这墙根下,抱怨着日子没有尽头的苦难,以及你阿爷的挑剔和怒吼,我们都很怕他。”她抬头望向那两棵仍在风中摇曳的大杏树,“那年你舅妈十二岁来这里,抱着树干非要摘青杏,结果酸得掉牙。”
候韵音看着母亲问道:“你说的就是现在的‘女王’吧,想不到她还有这么调皮的故事。”说着她忽然注意到墙角有株破土而出的蒲公英,嫩黄的花苞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。
道朵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轻声说:“这院子啊,就像这株蒲公英,看着要散了,可风一吹,到处都是新的念想。”
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叫,道朵儿弯腰捡起一块碎瓦片,候韵音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杏树皮,忽然觉得这破败的院子不再只是断壁残垣,而是装满了母亲青春的容器。风又起时,道朵儿带着她来到了金有田家——她的堂哥家。
金有田正在捣鼓土豆粉丝,这都是农人家庭为过年做的准备。他看见道朵儿,惊讶地说道:“这么多年了,他二姑从哪儿来的?赶紧进屋!”
进屋以后,道朵儿问道:“我从凉国刚回咱们国家,有些事情要办,金君宝呢?”。金有田说到:“唐贵今天杀猪,他帮忙去了”。金有田话音未落,东头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——不是猪叫,是唐贵被母猪踩了脚后的骂街声。金有田向窗外望了一下,不久进来一个扎红头巾的壮硕女人,她就是金凤,扛着竹扫帚进来说道:“君宝说你家有粗绳我来拿”。
回头她看见金朵,说道:“他二姑!是你吧,我都有点不敢认了,当年你和灵儿进城的时候,我刚嫁过来,金君宝还在尿炕呢!”她拧了把身后男人继续说道:“这就是你姐父唐贵,刚才杀猪时让猪尾巴抽了个跟斗,丢人现眼的!”说完这些,她又凑近挨着道朵儿坐下,继续问道:“听说我亲侄女金珠当大官了,她也不来看我这个亲姑姑…”。
唐贵揉着耳朵嘿嘿笑,从后腰摸出把杀猪刀,刀把上还缠着红布条说道:“君宝做了道办学堂代办以后,就推荐我做了这里招兵的兵头,才有这样的好日子”他忽然一拍大腿,“对了!金有军说今个儿去镇上卖山货,该回来了,我带他买了下肉的酒,我该去取了,你们聊,等会来我家吃杀猪饭”。
唐贵出门以后,金凤硬是拉着道朵儿和候韵音来到她家。杀猪的村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打扮的女孩,腰间佩剑,裤腿扎束,长发盘起,一看就是兵里出身的练家子。好奇的问候韵音很多问题。
金凤家的土坯房里飘着浓烈的肉香,杀猪锅咕嘟咕嘟翻着油花,唐贵正往灶膛里添柏树枝,青烟裹着松香窜出门缝。候韵音刚跨进门槛,屋里七八个汉子立刻噤了声,手里的酒碗停在半空,浑浊的眼珠盯着她腰间的佩剑——剑鞘上的铜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光,像条蛰伏的蛇。
“这是金春海的外孙,候韵音。”道朵儿解下围巾说道。众人一听金春海就明白了。大家眼光无意识的看着她的剑柄,“在凉国军营长大,性子野的很。”道朵儿继续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