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宫书房内,烛火摇曳。太子夏天负手立于窗前,望着院中那株老梅怔怔出神。案几上的奏折堆了半尺高,最上头那份密报的朱批墨迹尚未干透。
\"殿下,夜深了。\"太子妃慕蓝捧着青瓷茶盏轻步进来,茶香随着她的脚步在室内漫开,\"这是新贡的云雾茶,您尝尝。\"
夏天回过神来,接过茶盏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慕蓝的手背。茶汤清亮,映出他眉间化不开的愁绪:\"爱妃,北境来的密报说...\"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\"嗒\"的一声轻响。慕蓝眼神一凛,袖中暗扣的柳叶刀已滑入掌心。夏天却按住她的手腕,摇头笑道:\"定是那只总来偷灯油的耗子。\"
慕蓝将信将疑,忽见窗纸上映出个熟悉的身影。夏天推开雕花木窗,夜风卷着梅香扑面而来。檐角铁马叮咚声中,一道黑影如落叶般飘入院内。
夏天望着那道黑影,忽地想起那年与牛大力等人在临水城治水的日子。那时暴雨连月,堤坝将溃,牛大力扛着金刚棒,领着兄弟们日夜堵漏。记得最险的一夜,洪水冲垮了半截城墙,是那莽汉跳进激流,硬生生用金刚棒卡住决口...
\"殿下?\"慕蓝轻声唤道。
夏天这才回神,自嘲地笑了笑:\"想起些旧事。\"他转头看向院中黑影,\"可是牛大哥到了?\"
黑影闻言一震,随即大步走到灯下。果然是牛大力那张粗犷的脸,金刚棒在月色下泛着寒光。他抱拳行礼,却仍改不了江湖习气:\"太子殿下,您这记性可真好!\"
夏天快步上前,竟亲自搀住牛大力的胳膊:\"牛大哥何必多礼!当年临水城要不是你...\"
\"嗨!\"牛大力一摆手,\"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!俺今儿个来是有要紧事——\"说着突然瞥见慕蓝,连忙又行礼,\"见过太子妃。\"
慕蓝抿嘴一笑:\"牛大哥还是这般风风火火。你们聊,我去备些酒菜。\"临走时却悄悄将一枚解毒丹塞进夏天手中。
夏天会意,引着牛大力往书房里间走:\"可是为北境那伙贼人?\"
牛大力刚要开口,忽听屋顶瓦片轻响。他金刚棒瞬间出手,\"铛\"地架住一道寒芒!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,随即是重物坠地的声响。
\"果然来了。\"夏天苦笑着推开暗格,取出一卷羊皮地图,\"他们连东宫都敢闯,看来事情比想象的更棘手...\"
牛大力金刚棒一横,铜铃眼瞪得滚圆:\"殿下放心,有俺老牛在,管叫那些宵小之辈有来无回!\"说着突然压低嗓门,\"不过...您这房顶该修修了,刚才那孙子踩碎的瓦片少说值二两银子。\"
夏天闻言大笑,眼角却瞥见牛大力握棒的手背青筋暴起。窗外树影婆娑,隐约又有衣袂破空之声。慕蓝去而复返,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柄软剑,剑穗上系着的银铃竟纹丝不动。
\"看来今晚要热闹了。\"夏天展开羊皮地图,指尖在某处峡谷重重一点,\"牛大哥可还记得,当年临水城决堤前,也是这般蟊贼不断...\"
牛大力突然\"咦\"了一声,金刚棒猛地捅穿窗纸,只听外面\"啊呀\"一声惨叫。他挠头笑道:\"巧了!这回掉下去的动静,跟当年那个探子一模一样!\"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\"嗤\"的一声轻响。只见段义不知何时已立在院中梅树下,右手食指青光吞吐,正点在黑衣刺客的膻中穴上。那刺客顿时如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,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。
\"三弟好俊的一阳指功夫!\"牛大力推开窗棂哈哈大笑,\"比去年在醉仙楼点穴定住店小二那会儿更利索了!\"
段义却神色凝重:\"大哥,这人使的是西域密宗的闭穴功,若非小弟指力又进三分,险些着了他的道。\"
牛大力铜铃眼一瞪,金刚棒在地上杵得咚咚响:\"啥?西域密宗?那帮秃驴不是三十年前就让朝廷赶出玉门关了吗?\"
段义两指仍抵着刺客穴道,额头已沁出细汗:\"怪就怪在这儿。这厮的闭穴功里还掺着岭南五毒掌的阴劲儿,您看他指甲盖泛青——哎呦!\"
话音未落,那刺客突然七窍流血。慕蓝剑尖一挑扯开他衣襟,只见心口处纹着朵黑色曼陀罗,花蕊里盘着条赤练蛇。
\"赤练黑莲!\"夏天猛地攥碎手中玉佩,\"是当年临水城...\"
院墙外突然传来白百合的怒叱:\"牛大力!你个杀千刀的!老娘剁馅的刀都砍卷刃了!\"紧接着是兵刃相交的脆响,间杂着西域胡语的咒骂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