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遇在县里待过几年,见过世面,遇事比水生沉稳,他立刻拦住水生劝道,“水生,别冲动,这些人来闹事,定是有备而来的,他们已经把咱们的店给砸了,咱们打回去也赚不了多少便宜,等官府的人来了,万一判定咱们是双方打斗,不让他们赔咱银子咋办?”
水生气道,“他们已经把咱们的店给砸成这熊样了,难不成咱们还不能还手了,这世上都没王法了吗?”
林青川摆摆手道,“水生,这些鳖孙还不值得你朝他们动手,若是把他们打个好歹来,说不定咱们反倒如了他们的意,被他们趁机送进大牢里,这些人来者不善,定不是普通的闹事那么简单。”
水生悻悻然道,“难道就这么便宜他们了?”
“哼,定是不会便宜他们的。”
因为,林小棠已经趁大家不注意,溜出去报官去了。
但这伙儿人未免也太猖狂了,光天化日就敢来砸他们的猪蹄店,明着来找茬。
他厉声道,“说,谁派你们来的,青天白日就敢来砸我们的猪蹄店,是当我们店里的人都死绝了不成?”
其中一人面色不善道,“我倒希望你们店里的人都死绝了,我兄弟吃你们的卤猪蹄吃死了,他还那么年轻就撒手而去,凭啥你们还活得好好的?”
啥?
吃卤猪蹄吃死人了?
不!
绝对不可能!
林青川立刻反驳道,“我们的店开的不是三两日了,店里日日客人来来往往,那么多买我们卤猪蹄吃的人都好端端的,为啥就你兄弟吃死了呢,可有证人和证据?”
那人立刻理直气壮道,“我弟媳妇亲眼看着丈夫死在她面前的,而且还是吃完你们的卤猪蹄,这还会有假?”
“当然会有假!”
林青川算是明白了,为啥这些人来打砸他们的猪蹄店。
原来是有人死了,他们就把人死了的责任算在他们猪蹄店的头上,可是他们的卤猪蹄做的干干净净的,从来都没出过一点儿问题,咋可能吃死人?
他立刻反驳道,“不可能,我们的卤猪蹄都是一起出锅的,日日卤多卤少都卖完了,那么多客人吃了都没事儿,为啥你们的人吃了就死了?
人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,不可能谁家死了人,都跑我们店里乱砸一通,说是我们的卤猪蹄把人给毒死了,没凭没据的,就凭你们一句话,把我们当傻子吗?”
其中一人气得把手里已经砸得稀烂的凳子狠狠掷在地上,他怒不可遏道,“放你娘的狗屁,我大哥死都已经死了,这是活生生一条人命,难不成我们为了讹你们,故意弄出一条人命来?”
“就是,不要以为你们开店赚了银子,所有人就都像你们一样,把银子看得比性命重要,若不是我大哥死了,我们才不稀得搭理你们。”
水生不服道,“你们说人是吃我们的卤猪蹄死的,那你们倒是拿出证据来啊,我们的卤猪蹄究竟是有毒,还是如何,你们不拿证据来,只一味把人死了的原因扣在我们店头上,我们肯定不认!”
谁知道人是咋死的,这些人根本就不讲理,连证据都不拿,就说诬陷他们,任谁也不能稀里糊涂就认栽。
吴遇紧跟着道,“我们开店做生意,日日给几个县的酒楼供送卤猪蹄,卖的没有上千根,也得有七八百根,难不成买过我们卤猪蹄吃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死了,全都赖在我们店?
如果真是那样,我们店早就关门,所有人都下大狱了,还轮得到你们上门来闹事?”
水生不禁暗自佩服吴遇口才好,说话知道抓重点。
他挺了挺脊背,更添三分气势,附和道,“没错,要真是这样,那咱们渡水县得有一大半吃过咱们的卤猪蹄,这渡水县这么大,哪日没有死过人办过丧事,难不成全部都要咱们卤猪蹄店背锅?”
林青川眼神陡然一冷,他冷哼一声,“这黑锅咱们可不背,既然他们今日来闹事,那咱们好好清算清算,若是咱们的卤猪蹄真能吃死人,不用他们来闹事,咱们自己关门,若是他们故意寻衅滋事,我定不轻饶!”
那些人个个理直气壮,丝毫不把林青川他们三人放在眼里。
他扭头看见地上躺着一根长棍,伸脚踢起长棍握在手中,横着上前,将那些人给赶出猪蹄店,水生和吴遇跟着他一起上前。
那些人砸了砸完了,气也出了,这会儿正想出去当着众人的面大肆宣扬一番,于是他们也没做挣扎,一步步往后退出猪蹄店。
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伸头看店里惨不忍睹的破败模样,不禁倒抽一口凉气。
“天呐,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呀,竟然把店里砸成这样。”
“都闹出人命了,当然是不共戴天之仇了,只把店砸了,没提刀砍人已经不错了。”
“咦,话也不能这样说啊,我可是在这儿看了好一会儿了,这些人一来就砸店,说是吃卤猪蹄吃死人了,可谁也没拿出证据证明这人是吃卤猪蹄吃死的。”
“对呀对呀,快拿出证据呀,要真能证明这家店的卤猪蹄有问题,那咱们大家伙儿以后也不敢买了,能吃死人的东西咋能卖呢,必须告官把店给封了。”
“对,快拿出证据来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猪蹄店店门前热闹非凡,一时间围得人山人海,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说啥的都有。
林青川和水生吴遇三人脊背挺得直直的,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,拖延时间等林小棠喊来官兵。
那妇人抹着眼泪哭得肝肠寸断,看起来可怜极了,世人大多同情弱者,他们开始死了丈夫的妇人说话。
“你瞧,那女人哭得多可怜,人家丈夫都死了,应该不至于把丈夫的死因赖到猪蹄店身上吧?”
“瞧妇人哭得这么伤心,应不至于拿丈夫的死因大作文章,我看八成就是猪蹄店把人给吃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