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陌茴上前,将还带着墨香的《东海舆图》在案头铺展,不过片刻,她便看见,昨夜以狼毫勾勒的海岸线旁,赫然添了道朱砂批注。
她望着“遣徐福率楼船百艘,甲士三万”的字迹,指尖微微发颤 ——
那道遒劲的笔锋,分明是嬴政亲手所书!玄鸟图腾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,仿佛即将振翅冲破绢帛。
当苏陌茴继续双手奉上记载着未来预言的绢册时,殿内空气骤然凝固。
赵高贼眉鼠眼着,却忽然发出一声怪叫,捧着玉瓶的手剧烈抽搐。紫晶瓶坠地的脆响中,紫色药粉如毒雾腾起,在青砖缝隙间蜿蜒成狰狞的蛇形。
“哑蝉散!陛下小心!”苏陌茴足尖点地朝着赵高踢去,发间东珠步摇撞出凌乱的声响。
这种能让人逐渐失声的剧毒,她曾在第七次轮回中尝过,舌根溃烂的剧痛至今仍刻在记忆深处。
“贱奴!”嬴政暴怒的咆哮震得冕旒狂舞,太阿剑出鞘的寒芒映亮整个殿堂。
苏陌茴抓住这个机会,袖中的三枚弩针如流星破空而出。两枚精准钉入赵高手腕的“少海穴”,第三枚直射殿角的青铜漏壶。
随后,只听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暗藏其中的耳报神机关被击碎,无数细小铜片如雨点散落。
赵高惨叫着跪倒在地,绣着金线云纹的袖口滑落,露出柄淬毒匕首。漆黑的刀身泛着幽蓝冷光,刀柄处极小的“赵”字与她梦境与轮回中的记忆完美重合。
苏陌茴捡起一片碎玉,指尖擦过残留的紫色药粉,鼻间泛起熟悉的腥甜:“陛下,此药七日内可腐喉蚀心。”
嬴政凝视着赵高扭曲的面孔,眼底翻涌着雷霆般的怒火。帝王忽然冷笑出声,声音里带着冰刃般的寒意:“原来寡人的日常,早被你这阉人窥伺!”
“来人,将此贱奴拉下去,行车裂之刑!”他抬手一挥,殿外甲士如潮水涌入。苏陌茴注意到领头的将军,正是她曾在长城布防图中着重举荐的蒙恬亲卫。那将领甲胄上的虎头吞口,与她记忆中蒙家军的徽记别无二致。
当赵高被拖出殿外时,苏陌茴望着满地狼藉,忽然感到后颈的国运芯片发烫。
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,【叮咚:恭喜宿主,赵高存活时间线正在修正中】的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。
良久后,嬴政将绢册重重地摔在龙案上,而“胡亥”二字被朱砂圈得通红。
嬴政忽然起身,亲手为苏陌茴系上玄色大氅,冕旒流苏扫过她眉间:“即日起,你为大秦监御史,持此节钺。”
他递出的玉节上,蟠螭纹与她袖口暗纹严丝合缝,“三日后,随蒙恬巡视九原郡,若扶苏确如你所言....”
嬴政没有说出口的话,苏陌茴心知肚明。
当殿外传来晨钟九响,苏陌茴捧着玉节退出时,发现宫人正在清扫殿外赵高所留下的“仙药”玉瓶碎片,而碎片上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刻着“倭”字的木牍 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