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娃神色有些复杂,遂问道:“陆姐姐,陆大人没给你打点吗?你在这都被人欺负了。 ”
听到小娃的问话,陆佳宜的笑容渐渐变得惨然,低落的摇摇头:“没有,爹估计忙,忘了。”
小以宁:......,陆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陆佳宜啊!
接着,小孩姐便喃喃询问道:“以宁妹妹,你说,是不是我没了娘亲,就没人要我了?”
她的声音细若蚊鸣,伴随着眼泪簌簌落下。
小娃被问得怔愣住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,不管答案是何,于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姐而言,都有可能是个情绪崩溃的导火索。
陆佳宜似乎也察觉自己向小娃问了个超纲的问题,她脸上的悲戚淡去,强颜欢笑道:“我还未谢以宁妹妹能过来瞧我呢,多亏了以宁妹妹,嬷嬷能让我轻松几日。”
小以宁闻此,立刻从荷包中拿出上官如意攒下的银票,塞到她手里,开口道:“陆姐姐,这个是上官姐姐为你攒下的银子,她让我带进来给你打点用的。”
接着,小娃便解释起来:“本来上官姐姐让我将银子给小顺子叔叔,请他帮忙看顾一下你,可舅舅出了事,他要照顾舅舅,分不开身。”
陆佳宜没想到竟还有惊喜,她怔怔地望着银票,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,情难抑制地捂嘴哭了片刻,便抬眸瞧向小娃。
她哽咽道:“以宁妹妹,你帮我谢谢如意。”
“只是,只是你与她说,不必为我辛苦的谋划。一年而已,我一定会好好出来的。”
她将银票重新塞回到小娃的手中,叮嘱道:“以宁妹妹也是,千万不要为我去求小顺子公公,他是二皇子的近侍,又是裴大总管的义子。以宁妹妹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宠爱,不能因我出差错。”
小以宁有些错愕地望着小孩姐,未料到她会将上官如意的真正用意说于她听。
上官如意给她的任务,就是想让她去小顺子面前刷脸,从而让其顾及自己的身份,去给陆佳宜撑一下腰。
十两银子看似多,可对小顺子而言,他根本瞧不上这么点银子。
陆佳宜瞧着小娃茫然地模样,以为她不懂,便继续道:“以宁妹妹听我的便是,我在这里真的极好。”
小以宁凝望着小孩姐郑重的脸,心中叹息一声,点头答应下来:“陆姐姐放心,我不找小顺子叔叔帮忙。”
小孩姐对她欣慰一笑,遂警惕地环顾四周,将她拉离门口,悄声道:“以宁妹妹,我有话与你说。”
小娃见她神秘兮兮的模样,做侧耳倾听状等她下文。
陆佳宜开头一句便是“这些日子在浣衣局,我梦到我娘了。”
小以宁:(⊙?⊙),托梦吗?
小娃立马从清晨的唯物主义转身成为鬼神信徒。
小孩姐提起亲人,面上又浮现哀痛,她用力吸了吸脖子,抽噎出口:“我梦到我娘出事前几日的事,她与我爹大吵了一架,随后她与我说,她活不下去了,说爹在外头还有一个家。”
小以宁连忙问道:“陆姐姐,要我将此事跟舅爷爷说吗?”
大周律例,官员不得养外室,男的以品行有瑕为由,罢免官职永不录用,还要劳役两年,外室女更惨,杖责六十,并入奴籍,终生不能翻身。
太棒了,陆佳宜终于觉醒,斩断亲缘,惩治渣爹。
不曾想,小孩姐听闻此言,却急忙摆手否认。
她从怀中取出一方叠得整齐的帕子,一边缓缓拆开,一边解释道:“以宁妹妹,你误会了。我并没有其他意思,只是想请你帮我给如意传个话,让她去这个地方看看,住在那里的是何人。”
“我记得当时我问我娘,爹是不是不要我了,她摇摇头没说话,不过她带着我去了这个地方,并在马车里坐了好几个时辰。我这些日子思来想去,总觉得我娘之死是与此事有关,可惜我其他都未记起,也始终未想起那带花之人是谁。”
小娃接过纸头也未打开,直接将它慎重地放入自己的小荷包里,便重新瞧向小孩姐,果不其然在其脸上看到浓浓的愧疚与忧伤。
她又猛然忆起上官老头儿给她的提示,说那带花之人是上官大人。如今想来,这话也未必全然可信。坏人的话自然不能轻信,但他们的每一句话也都可能别有用心,旨在利用你。
紧接着,她便听小孩姐低声呢喃道:“我娘离世前晚,曾与我说,她留了东西在画里,让我拿着画去找安平郡主,届时安平郡主会收我为义女。可惜我娘死后,我爹就将娘的嫁妆都锁了起来,待我出嫁时才拿的到。”
小以宁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:“陆姐姐,是什么画?”
“是美人图。”陆佳宜如实回道。
美人图?
哪个美人?
她娘还是安平郡主?
小以宁略想了一下,便抛至了脑后。
恰在此刻,外头传来管事嬷嬷的敲门声。
“郡主该走了,暖妃娘娘催了。”
小娃抿抿嘴,如小大人般无奈的叹息一声,“陆姐姐,我该走啦!待我下次进宫再来瞧你。”
陆佳宜脸色黯淡下来,不舍道:“好,以宁妹妹,我在宫中等你。”
她推开门,与管事嬷嬷一同将小娃送出浣衣局。
“暖妃”瞧见小娃,还嗤笑一句:“哟,小丫头见到相见之人,也不露个笑脸,你还真难伺候!”
小以宁:→_→,这位哥是演上瘾了吗?
事实证明,相思子真的戏精上身,他弯腰将小娃抱起,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陆佳宜,从鬓间取下一支步摇递了过去。
她酥酥软软地说道:“嬷嬷收着吧,好好给这个小宫女拾掇拾掇,别折腾死了,小丫头下次过来见不着,在皇上面前哭鼻子可就不美了。”
管事嬷嬷心中突兀猛跳,恭敬应是。
相思子风情万种地浅笑一声,便抱着小娃,妖娆地扭起腰肢,款步离去。